第7章
我疯了似的在仓库里寻找她们的身影。
仓库很安静,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声。
“夏夏!”我扯开嗓子大喊,声音撞在铁皮屋顶上碎成无数个回音。
手机电筒的光束扫过积灰的货架,突然照到墙面上蜿蜒的血迹。
又是血迹。
我喉咙发紧,顺着血迹的方向往前跑,心里愈发慌乱。
“你答应过我要去富士山看樱花的......”
“你说要穿白色和服在雪地里转圈,说要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五合目......”
喉咙突然哽住,眼前闪过苏夏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。
上周她还趴在我胸口说,要不先去领证再办婚礼。
我们已经买好了婚纱,就挂在她卧室。
夏夏,我的夏夏到底在哪?
“砰!”我踢开挡路的铁桶。
在仓库最深处的角落,我终于看见蜷缩成一团的李慕然。
她背靠砖墙,长发沾满血污贴在脸上,右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已经骨折。
如果她伤成这样,那夏夏......
我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,“夏夏呢?夏夏在哪?你把她怎么了?”
李慕然睁开眼睛,看到是我突然笑了,“阿岩,我们结婚吧......孩子是你的,真的是你的......”
她伸手想摸我的脸,我嫌恶地躲开。
“跟我说夏夏在哪!”
我的手掐住她的脖颈。
跟杀人比起来,失去夏夏更让我害怕。
李慕然似乎也感受不到害怕,依旧自顾说这话。
“亲子鉴定报告也能出错的......孩子真的是你的!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?我不要彩礼了,也不联系张义了......”她突然抱住我,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结婚?
这一世,我只会跟夏夏结婚。
掐住李慕然的手开始用力。
李慕然的脸迅速涨红。
我警告她,“不告诉我夏夏在哪,我现在就杀了你!”
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,“如果你真的不相信那个孩子是你的,我们再生一个,这次我绝对不会骗你......”
这个疯子!
我也疯了。
我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“贱人!把夏夏还给我!”
李慕然说不出话,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就在这时,我身后突然有人抱住我,想要把我从李慕然身上拉开。
不行!如果找不到夏夏,我要让李慕然偿命!
我没有回头,用力挣脱身后的人,再度用力掐住李慕然。
“快把夏夏还给我!我只要夏夏!”
身后那人没有放弃。
只是这次,她没有用力,而是轻轻抱着我,“夏夏在这呢,林岩,没事了,松手吧。”
我僵硬地转过身子,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苏夏。
她身上干干净净,没有一点血迹,只有右拳微微红肿,像刚砸过沙包的拳击手。
“你......”我声音发颤,“你没事?”
苏夏白了我一眼,伸手推了推我掐着李慕然脖子的手:“快松手,真要把她掐死,还让我在外面守活寡等你出来啊?”
我这才惊觉自己还掐着李慕然,赶紧松开。
李慕然瘫倒在地,剧烈咳嗽起来。
苏夏确认李慕然没事,松了口气,这才没好气地跟我解释起来。
“我们家林岩还真他妈的有魅力哈,招过来个疯子吓唬我。”
“我跟她打架的时候手机摔了,又怕她死在这,只能跑出去找电话叫救护车。”
我盯着苏夏红肿的拳头,突然笑出声。
她抬头看我,眼里闪过一丝羞意。
“臭林岩,你笑什么?”
“我那边也揍了一个。但是我大学拿过全省散打冠军,你......”
苏夏挑了挑眉:“你拿冠军的事我知道啊,就是因为你去了散打社,我寻思,咱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也不能差事啊!”
我愣了一下,随即大笑起来。
苏夏也跟着笑,我们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。
在她身上,我看到了爱应该有的模样。
不自觉地为了彼此,变成更好的人。
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,苏夏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:“走吧,去医院。”
我们到了医院才报警,又跟着警察回仓库调取了监控。
画面里,李慕然像疯了一样扑向苏夏,苏夏先是躲避,然后反击。
整个过程干净利落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
“这完全是自卫。”警察看完监控后说,“李慕然涉嫌故意伤人,我们会立案调查。”
我点点头,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。
接下来的日子,李慕然被警方带走,张义也被抓获。
李慕然一家被定为老赖,强制清算财产,用来偿还我们的彩礼和损失。
我把这些事都交给父亲处理,自己则忙着筹备婚礼。
苏夏坚持要在婚礼上表演散打节目,我拗不过她,只好答应。
婚礼当天,苏夏穿着婚纱,在台上英姿飒爽地打了一套......我。
反正剧本是她写的。
我这个散打冠军只有被打散的份。
被她压在身下后,她突然低头吻我,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。
“?”
“节目里没排这个吻啊?”
苏夏躺在我怀里,红着脸掐我的胳膊。
“以后我做什么,你别管,反正不会害你就对了。”
我狠狠吻回去说,“俺也一样。”
番外:
我和苏夏的蜜月选在日本冲绳。
那地方碧海蓝天,沙滩上躺椅一摆,椰子树影晃啊晃的,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腻味。
苏夏穿着我给她挑的碎花比基尼,腰上系着纱巾,刚往躺椅上一坐,就被路过的日本小哥搭讪。
他看出我们是中国人,所以选择用英语挑衅。
“Hey,beautifullady!”那小哥手插沙滩裤口袋,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,“CanIbuyyouanight?”
苏夏冲我挑了挑眉,故意用日语回:“すみません、私の夫は全国散打チャンピオンです。”(不好意思,我丈夫是全国散打冠军。)
小哥脸色一白,跑远了。
我笑得差点把墨镜笑掉,苏夏却突然伸手捏住我大腿:“笑什么笑?你高中日记里写李慕然穿白裙子,我还没跟你算账呢。”
“那都是老黄历了!”我赶紧举手投降,“再说了,你不也......不也偷偷调查我吗?要是你早点出现在我身边,我能跟李慕然遭那老罪?”
苏夏抓起一把砸过来。
我们俩滚在躺椅上笑作一团,防晒霜蹭得彼此脸上白花花的,像俩刚出炉的糯米糍。
回国那天在机场,我看见李慕然的母亲跪在航站楼门口,面前摆着个破搪瓷碗,怀里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。
她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抹着灰,活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。
“行行好吧,给点钱吧......”
婴儿在她怀里扭来扭去,发出微弱的哭声。
我盯着那婴儿,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似的发疼。
前世女儿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,她舔着奶油冲我笑,眼睛弯成小月牙。
我和女儿其实感情很好。
即使检查出不是我的孩子,我也不会告诉女儿,只是会跟李慕然离婚。
“老公......”苏夏轻声唤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。
“那是我孙女!你们凭什么带走她!”
“凭你涉嫌组织儿童乞讨。”
三个月后,我们通过法律程序成为那孩子的临时监护人。
苏夏每天都去儿童福利院看她,给她买奶粉、玩具,还给她取名叫“小柚子”。
有天她抱着小柚子到我面前说,眼睛亮晶晶的:“老公,我们收养她吧。”
我看着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小柚子,又看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,突然鼻子发酸。
“笨蛋,你不介意她妈妈是......”
“父母再坏,跟孩子没关系。”
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。
苏夏仰起脸,笑得像个小傻子。
我低头吻去她的泪,听见她在我耳边轻声说:“老公,我们一起回家吧。”
嗯,回家。
带着我们的小柚子,一起回家。
(完)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0:50:35